涮羊肉儿（三）
前文戳这里：（一）
#半现实向 网恋梗？
#正式见面咯~
3
“你是不是也会有感到很孤独的时候呢。”
张艺兴眼中的前辈正打算应约奔赴一场饭局，刚点开私信就看到了这样一句话，心想他印象中的小孩儿总是笑呵呵的，这得受到什么打击才会这么消沉啊。
不，一开始并不是这样的。
大雨不期而至，忘记看天气预报的他只觉心中发闷，好像一团分明没有什么重量的棉花却沉甸甸地坠在心头。索性冲进雨幕里，和谁赌气般地，实则只是在跟自己较劲。委屈，愤怒，不甘，这些情绪似乎将他包裹起来，却又似乎飘飘然在云端俯瞰他，嘲笑他的弱小。
其实那个人说的并没有错。他发觉自己甚至这样可悲地想道。
下午只是来公司开个短会的张艺兴没有预料到这样一场相遇。不过是与公司新近力捧，这几日却沾染上不良绯闻的纪楷擦肩而过，却要听到那些话语——
“楷哥你别生气了。”小助理在旁好言好语地安慰，“这都没什么，三两天也就压下去了。”
纪楷脸上依旧没什么颜色，从鼻子里哼了一声算是回应，见到迎面走来向自己打招呼的张艺兴，倒是带了点冷冷的神情，侧头对助理说：“不过确实也没什么，挂在热搜上，也总比有些人还不如路人红，要强得多了。”
见到张艺兴脚步渐缓，脸上礼节性的笑容也慢慢冷下来凝固，纪楷反倒有些得意地笑了：“要我看，咱们公司养着的闲人还挺心安理得。换作是我，我可没那么大脸，你说是不是啊小王？”
助理小王在一旁抬头看看张艺兴，尴尬得不知如何应答，纪楷不置可否地吹了个口哨，挺潇洒地转身离开了。
饶是习惯了自己的不温不火，习惯了他人对自己的视而不见，张艺兴也从未感到过如此难堪。
贝类最柔软丑陋的内里被翻腾出来放在桌面上，终于在明亮刺眼的阳光面前无所遁形。
有些事情他其实也一直在思考，只是有时候会下意识地逃避，不过多地为此牵肠挂肚，只是继续走自己的路。
三年了，到底还要不要继续下去？
胸口处各种各样的情绪交织在一起缠绕着，张艺兴只觉越发喘不过气来。他不愿与亲人朋友倾诉这样的事情，他知道父母一定会劝他回去，另谋他路，而朋友大概会为他鸣不平，但无论哪种方式，最终什么也都无法改变。
他咬咬下嘴唇，登上微博小号编辑了一长串心里的话，默念了几遍最终还是没有点击发布。
“你是不是也会有感到很孤独的时候呢。”
我大概是疯了，张艺兴想，居然和一个未成年人谈孤独。青少年的孤独和成年人的孤独又怎么会是一样的。
不可否认，他也许只是想找一个远离自己生活的人，将自己这一大袋情绪垃圾扔给别人，看看会有怎样的反响。
他有些焦虑地用双手支起下巴，直到听到提示音响起那一刹面容上的神情才微微松动了些。
“当然有啊。”
张艺兴盯着对方的ID突然就有点想笑了，戏谑地问道：“舞神颜王也会有孤独的时候？”
“无敌也是很寂寞的[酷]”
这下他是真的忍不住扑哧地笑出了声，继续打字：“太强会孤独，太弱也会孤独……[晕]”
“这本来就是一个孤独的世界。不管强弱，都不要忘记自己的初心啊。”
“不开心的时候就想想还有那么多人比你惨多了，感觉会好些。”
接踵而至的两条消息让张艺兴一时有些无言，他缓了一会儿神，眨了眨眼睛回复道：“这样好像有点不太厚道吧？”
另一头的那人看到这样的问句，笑得差点直不起腰，这孩子也太有意思了。
揉揉几乎又要新长出几条鱼尾纹的眼角，他单手回复道：“自己开心就好，管他那么多干吗？反正是你自己的思想，什么耶稣基督玛丽亚都管不了你。”
这看似是强盗逻辑的言语实则却又不无道理，张艺兴确实感觉好受了许多，他长长地呼出了一口气。不忘初心啊。
“谢谢你啊[开心]”
孙红雷不禁莞尔，回复道：“瞎客气[酷]” ，抬眼却看见身边友人像见了鬼一般地望着他。
“我说红雷啊，你这是………？”
他一头雾水，自己不过是在饭桌上玩了会儿手机，怎么又要借此灌他酒了？
友人却神秘兮兮地凑过来，故意压低声音道：“这春天也快过了啊……”
孙红雷猛然醒悟过来，又好气又好笑地用手掌重重地拍了友人的头顶：“再瞎说削你！”
不知怎的，脑海里却莫名浮现出上次与那孩子在面摊遇见时，他原本白皙的耳根亮得通红的画面。
耳边Julie姐的叮嘱萦绕着消散不去，张艺兴忍不住揉揉耳根，小声咕哝了几句。给他做着发型的造型师因为离得近的缘故，在一旁憋笑憋得很辛苦。
谁知Julie姐却像在他说出口之前就已了然于心一般，没好气地回道：“知道你听见了，但是要用心记住，OK？”
他连忙用手比了OK的手势在Julie姐面前晃呀晃的，直到把自家经纪人晃烦了才笑嘻嘻地罢休。
这也算是他第一次出席这样重要的场合，怪不得Julie姐一直这样紧张兮兮地再三叮咛他。虽说连个配角都称不上，只不过是个打酱油的，但当然也要注意言行。
出席本次酒会的多是圈内知名的演员和制片人，放眼望去，那么多在荧屏上颇具盛名的前辈此刻都在自己眼前，谈笑风生着，这场景让张艺兴不由得心中激动起来，又免不了有些发怵。
无论如何，能够来见见大场面当然有益，所以就算无法避免地瞟到同样前来的纪楷，也没有太影响他的兴致。
被Julie姐领着见了几位制片人且打过招呼后，张艺兴才稍稍松了口气，背对着熙熙攘攘的人群饮下酒杯中的香槟。
“又见面了。”
来者低沉浑厚的声音他甚至可以称得上是熟悉，明明才不过是第二次照面。
张艺兴一惊，转过身来看见的是脸上微微带着笑意的前辈。
“红雷前辈您好！”他反应过来后急忙朝对方鞠了个躬，感觉自己一定显得有些可笑。
前辈只哭笑不得地望着一脸严肃的他：“我说你怎么每次见我都跟士兵见了首长似的？感觉下一秒你就要就义了。”
本来神经紧张的张艺兴也不由得被逗笑了，有点不太好意思地挠挠头。
“上次就算了，这次应该是咱们第一次正式碰面吧？很高兴认识你啊，张艺兴。”
张艺兴此时的脑内弹幕呼啸而过，几乎霸屏，但还是忙不迭地握住了前辈向自己伸出的手：“我也很高兴认识您。”
孙红雷无语凝噎，拼命忍笑才不至于显得太失了风度：“别您了，我是不会给你发奖章的。”
说着又突然想起来了什么似的，从西装口袋里摸出自己的手机递给张艺兴：“交换下联系方式吧。”
张艺兴顺从地接过来，低头乖乖输入着自己的号码和名字，趁这间隙，某人又起了逗弄他的心思：“艺兴啊，有女朋友了吗？”
宛如惊弓之鸟一般，张艺兴差点把手中的手机掉落在地。瞧见他眼珠圆圆不知所措的模样，孙红雷像诡计得逞了似的哈哈笑了：“逗你呢，不过以后在喜欢的女孩儿面前可要大大方方的，女孩子都喜欢强势的男人。”
张艺兴一知半解地点点头，感觉得到了老司机的真传。
“好了。”老司机朝他扬了扬手中的手机，”我给你打了个电话，等会儿你存一下就行。“
张艺兴望着对面的人，只感觉一阵不可名状的晕眩汹涌袭来。一切都显得太不真实了。若是有人在几天前告诉他，他将会和孙红雷前辈相识，并且面对面这样聊天，他一定嗤之以鼻，像看神经病一样打量那个人。
而事实上却是，他反而像对待神经病一样审视着自己。
同时心跳在胸腔里不停震荡，发出巨大而又陌生的轰鸣声。
TBC.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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